后来，盛姒跟闻野陪孩子们玩了一个下午，才离开。
临走时，小朋友一个比一个不舍——
“姐姐，你下个月要准时来哦。”
“还要带着哥哥一起来。”
“对，拉钩！”
盛姒感慨道：“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机灵。”
“好啦，下个月如果不忙的话，我一定来，好不好？”盛姒商量道，“我不能跟你们随便许诺，但是能来的话，我一定会来。”
“好吧……”孩子们眼露可惜着祈祷道，“希望姐姐下次一点也不忙！”
盛姒失笑。
“哥哥，你也要来哦。”小朋友又机灵地跟闻野嘱咐道。
闻野顿了顿，说：“嗯，我跟着你们姐姐来。”
承载着众多期望视线的盛姒：“……”
啧，真够贼的。
-
从福利院出来后，盛姒跟闻野并肩齐行。
“没想到，你还挺有爱心的。”
盛姒听到男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。
盛姒：“？”
“请问，是什么原因让你产生了一种……觉得我会‘没有爱心’的错觉？”
闻野撩了撩眼皮，“你觉得呢？”
“……”
“我对旺旺那么好，还不足以证明我是个有爱心的人？”盛姒撇嘴道，“弟弟，我发现你这人装瞎的本事很厉害啊。”
闻野微抬高下巴，一副“我不认”的模样。
盛姒摇头笑笑，没再跟弟弟计较。
“不过我小时候确实算不上有爱心。”盛姒蓦地道，“那时候在福利院，我每次都要抢‘看起来最好的’那个东西。”
“食物、衣服……”
闻野稍怔了瞬。
“现在想想，我还是挺奇特的。”回忆起往事，盛姒也起了几分兴趣，“在福利院里胆子很大，不愿意吃任何亏。”
“那时候其他被欺负的女孩子，都会选择‘忍气吞声’，不敢跟男生对着干，怕会受到更严重的欺负。”
“但我就不会这么想。我觉得大家都是一样的，都是没有父母的孤儿，凭什么我就得让着谁。”
闻野勾了勾唇，“所以你会打回去？”
“当然。”盛姒一脸坦荡道，“而且那些欺负人的男生，其实没几个有真胆量的。”
“被我还了次手后，后面见着我就跑。”
不知怎的，闻野发现自己此刻竟生出了点“欣慰”的情感。
“看来还真是本性难移。”男人淡淡道，“长大后跟小时候毫无区别。”
盛姒睇了闻野一眼，“彼此彼此。这位弟弟，你就没什么资格评价我的脾气了好吗。”
闻野没再呛回去。
算了，今天姑且就让她一次。
“然后呢？你后来是怎么跟沈家人走的？”闻野问道，“你直接接受了？”
“没有啊。”盛姒如实道，“我那时候觉得收养什么的，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。”
“我还想着身边的人要是一个个被领养了也蛮好的，这样我每顿饭就能多吃到几块鸡肉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啧，你这人还真是——”闻野说着，莫名陷入卡顿。
“没心没肺？”盛姒笑着帮男人接下去，“那时候确实是这样。”
闻野：“现在也是。”
盛姒：“……”
“现在要是依然‘没心没肺’就好了。”盛姒故意叹了口气，回道，“你不会懂我的。”
闻野蹙了下眉，道：“你不说，我怎么懂？”
盛姒一噎。
“反正我现在不是‘没心没肺’。”盛姒总结道，“可能人就是这样吧，得到的越多，欲望也会跟着变多。”
“小时候的那点‘欲望’，现在想想，其实真的很单纯了。”
“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欲望？”闻野冷不丁道。
盛姒眨眨眼，笼统道：“很多啊。”
“……”
“就比如我对你的欲望。”盛姒严谨道，“就是那句——饱暖思淫欲。”
闻野：“……”
看着男人倏然黑下的脸色，盛姒直发笑道：“这么形容，你懂了吗？”
闻野轻哂。
“叫你一直问。”盛姒俏皮嘚瑟道，“吃亏了吧。”
“我是懒得跟你计较。”闻野道，“今天看你顺眼，放你一马。”
盛姒好笑：“那你倒是说说，我怎么顺眼了？”
闻言，男人停下脚步，望向了她。
漆黑的眼眸中，透着股认真的探索劲儿。
而且……
这眼神，盛姒居然莫名被盯得心尖微颤。
“……你这什么眼神。”盛姒缓声道，“别用这种眼神看我。”
闻野觉得女人的反应有趣，不由问道：“什么眼神？”
“这种——”盛姒想了想措辞，“心疼的眼神。”
闻野不解道：“心疼？”
“对，心疼。”盛姒再次重复，“我感受到的，就是这样。”
诡异地静默半晌。
“盛姒，你别乱给我扣锅。”闻野语调微凉，“你自己在乱意*淫什么。”
……啊？？
盛姒听得满头黑线。
“不是大哥，这算哪门子意淫啊。”盛姒震惊了，“要意淫也是你意淫吧。”
“毕竟心疼这种情感，只会出现在你在乎的人身上。”
闻野沉默抿唇。
“弟弟，你不会……”盛姒忽地靠近男人，“对我有了些其他想法吧？”
“你怎么知道只会出现在你在乎的人身上？”闻野反问道，“看来你很有经验？”
“……”
盛姒一滞，努力稳住表情道：“我们女人就是比你们男人懂得多啊。更何况你还比我小五岁呢。”
闻野不满道：“别拿年纪说事。”
盛姒“哦”了声，又没忍住道：“但这是事实啊。”
闻野面色不善。
“oK我懂，二十出头的人，不想被别人当成‘小孩子’对待。”盛姒立刻极有眼力见地圆场道，“我以后注意。”
闻野扯了扯唇角。
片刻后，男人说：“那如果我对你有了其他想法呢？你就怕了？”
他语气吊儿郎当，像在做一个有趣“假设”般无所谓。
“那就到此为止咯。”盛姒自然应道，“毕竟p友关系里最忌讳的就是扯上感情，不是吗？”
闻野沉默几秒，“嗯”了声。
不过盛姒虽嘴上这么说，但她也知道闻野没有‘其他想法’。
至少她现在，没有明显感受到。
……
后来，闻野送盛姒回家后，独自在车里静坐了一会儿。
女人的那句“心疼”，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。
“心疼。”男人喃喃出声道。
此刻的车内，似乎还弥留着盛姒身上的香味。
似近似远。
而这缕香气跟心疼这一词汇串联起来，推开了闻野心头挥散不去的“迷雾”。
原来，这叫——
心疼。
那，他现在对她是什么感情？
又在以什么立场“心疼”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