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泱泱每次都能被程聿安的食量惊一下。
还好她有工资，不然真的养不起这男人。
昨天，她又发工资了，一个月有35块5毛钱。如今手里有两个月的工资，还有肉票和粮票和布票啥的。
如果不是她想着让程聿安顿顿能吃上肉，家里的日子过的也不差。
许泱泱算计着自己手里的钱，想买点肉。猪肉分三等，肥肉多的是一等肉，价格也最贵，要八毛一一斤。肥瘦相间的肉是二等肉，要七毛二一斤。三等肉就是纯瘦肉，根本没有油，六毛二一斤。
她一个月发一斤肉的肉票，程聿安那边也有一斤肉的肉票。
讲良心话，这点肉都不够程聿安塞牙缝的。
她得想点别的办法。
晚上，程聿安要去值班，吃了饭就走了。
许泱泱等他一走就把家里的门窗都关好。
早上程聿安也不回来吃饭。
中午才能回家。
许泱泱自己简单的吃了点东西，刚把屋子收拾完，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她。
她出门一看，是梁彩月过来了。
许泱泱顿时眼睛亮。
“表姐，快来！”
梁彩月被她看得毛愣愣的，言语间带着点戒备，人却走了进来，问：“你这么热情的叫我，让我觉得是唐僧肉。”
噗！
许泱泱被梁彩月逗笑了。
“快进屋，我就是有件事儿想跟你说。”许泱泱拉着梁彩月进来，进了屋，她才悄咪咪地问，“表姐，咱们这儿有自由市场不？”
梁彩月瞬间蹙眉，打量着许泱泱问：“你打听这个干啥？”
“想买点肉。”
许泱泱是心疼程聿安。
人高马大的，脸上都没有肉。虽然这个年代的人都这样，可她看着心疼。
她的男人，她想养得壮实点。
梁彩月伸着脖子往窗外看了看，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。
她才极小声地说：“自由市场五天一次。明天正好就是。早上咱们四五点就得出发，那边七点不到就收摊了。你要是想买肉可得想好了。那边人家不要肉票，但是一斤肉比咱们这边卖的要贵三倍呢。”
买二十斤五花肉岂不是要……四十块钱？
梁彩月问她：“你还去不？”
“去！”
不就是一个月工资嘛！
天转凉了。
她买点肥肉回来炼油，剩下的肉就给程聿安吃。
不说天天都吃红烧肉。
一周吃一次红烧肉，也才四斤。其他的时候，每天炒菜放点肉进去，不说顿顿有肉吃，至少要天天吃一顿。
肚子里有油水了，才省粮食。
一斤白面要一毛八，一斤大米一毛四，就程聿安的饭量，一顿至少吃一斤米。而且她发现，只要程聿安敞开肚皮吃，说不定能吃二斤米。
算了，还是狠心买点肉，至少让某人少吃点米，别把胃撑那么大。
光吃米饭吃土豆萝卜白菜什么的，也不抗饿。
几乎没多久又饿了。
顿顿吃肉，菜的油水大，不只是饭吃的少，还扛饿，身体还有力气，身体还好。
吃素是没好下场的。
会营养不良。
许泱泱下定决心，就让梁彩月明儿一早来找她。
“那行，到时候咱们一起去。”梁彩月也喜欢去自由市场看看，就算不买，去那边瞅瞅也觉得高兴，“自由市场离咱们这有点远，要骑车子才行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许泱泱看着天气还早，就找了一块瑕疵布出来，把缝纫机给支上。
“你这是要干啥？”梁彩月好奇地问。
“做一个买菜的兜子，不然让人家看见了不好。”许泱泱做的兜子还挺大的，她做完之后，拿起来一看，觉得这东西放在现实也挺时尚的。
梁彩月说：“还怪好看的。”
“你要不？我也给你做一个。”许泱泱自然而然地问。
梁彩月立刻拒绝：“不用。我不要，我要这个也没有用。”
“咋没有用了？你要去哪儿的话，用这个布兜子装衣服啥的。”许泱泱瞅着梁彩月的脸色才意识到，梁彩月是觉得布太贵，不好意思要。
梁彩月小声说：“我还能去哪儿？我哪儿都不去的。”
“那就放在家里装东西。”
许泱泱起身，又打开衣柜，从里面找出来一块相对好一点的布。她把包做的大了点，因为梁彩月的身高比她高。个子高的人背着大包才好看，能背得起来。
简单的帆布包，她还是可以的。
许泱泱把包袋做得很长，没有偷工减料，只封了很短的一块。
如果是那样的话，包里装得东西多点，可能会坏的快。
梁彩月看到许泱泱的举动，眼睛有点红：“真不用，泱泱。我真的哪里都不去，用不着这种兜子。”
“姐，你别嫌弃就行。这个布都是瑕疵布，背出去人家都能看得出来。你要是不想拎着出去，就在家里装东西。有的时候，从食堂回家里的时候，就用它装点东西。方便。”
许泱泱做好了。
把布兜子递给梁彩月，梁彩月看着那个兜子，破涕为笑：“我嫌弃啥？我喜欢都来不及，哪里会嫌弃。你不知道现在的布料有多贵？”
“其实这个布料真的没那么贵，这是瑕疵布，百货商场的售货员家里有人在染织厂上班。这些瑕疵布，一般多是内部处理掉的。你要是多问一句，人家就能偷偷摸摸地卖给你点。不要票，要钱。而且这个价格跟好布的价格也没差多少。”
许泱泱觉得很划算，于是就买了不少回来。
瑕疵布老百姓可不嫌弃。
“还能这样啊？泱泱你懂的可真多。”梁彩月无心的一句话，让许泱泱瞬间又紧张起来。
“其实这都是旁人告诉我的，不然我上哪儿知道去。”许泱泱替自己找补，免得露馅。
梁彩月好奇地问：“谁跟你说的？”
“许清清。”
“你堂姐？”
“我二大爷二老婆带来的孩子，改了名叫许清清。她对象可是机械厂厂长的儿子，有门路。买回来不少瑕疵布送我奶奶，把老太太哄得特别高兴。”
她奶奶一高兴，煮了二十个鸡蛋，给许清清带走。
那些鸡蛋都是她妈买回来，给她嫂子坐月子吃的。结果她嫂子一个都没吃上，气的她妈后来把鸡蛋都锁在柜里，每天把钥匙挂在裤腰带上，不让她奶奶见到半个影。
“那个许清清欺负你没？”